陈东琪：深化改革与发展机遇

　　【陈东琪简介】

　　一、重要经历

　　1981年，获湖南师范学院经济学学士学位（77级）

　　1984、1991年，获中国社科院研究生院经济学硕士、博士学位

　　1986-94年，任中国社科院经济研究所助研、副研、研究员、博士生导师

　　1988-94年，任中国社科院经济研究所宏观室副主任、科研局副局级干部

　　1995-99年，任中国社科院研究生院副院长

　　1999-2008年，任国家计委经济研究所长、党委书记等职务

　　2003年-现在，任国家发改委宏观经济研究院副院长

　　二、研究专业：1985年以来，主要从事宏观经济理论与政策研究。

　　三、主要著作：

　　《东欧经济学概论》（独），1988年

　　《新土地所有制》（独），1990年

　　《强波经济论》（独），1992年

　　《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学》（合），1995年

　　《微调论》（独），1999年

　　《新政府干预论》（独），2000年

　　《双稳健政策――中国避免大萧条之路》（合），2005年

　　《新一轮财政税收体制改革思路》（合），2009年

　　《繁荣与萧条――中国2003－2007年的宏观调控》（合），2009年

　　《世界经济危机问题研究》（合），2010年

　　四、重大活动：

　　2001年9月至2011年2月多次参加江泽民、胡锦涛和朱镕基、温家宝主持的经济学形势座谈会；2005年4月参加胡锦涛总书记主持的政治局集体学习讲座；1999、2009、2010、2011年参加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文件和《政府工作报告》起草。

　　五、获奖和荣誉：1988年度、1992年度孙冶方经济学奖（合作）。1992年开始终身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1996年为中国社会科学院有突出贡献专家。2002年以来为中央组织部直接联系专家。

　　六、主要贡献：提出的微调、稳中求进思路、双稳健政策等主张被政府采纳。

　　2013年11月30日，以“投资中国 共创辉煌”的2013天下潮商经济年会在北京人民大会堂盛大举行。天下潮商传媒集团特约经济学家、著名经济学家、国家发改委宏观经济研究院副院长陈东琪就中国深化改革的特点和趋势作出精彩详细的分析，并为全球潮商投资中国的发展机遇给予了宝贵的建议。下面节选陈东琪主题演讲的精彩内容：

　　深化改革文件的四个突出特点

　　十八届三中全会审议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确实是一个纲领性的历史性文献，该文件有四个突出特点。

　　第一个突出特点是强调这一次改革是全局性改革，不是单项的分项式，不是个别领域的撞击反射，也不只是仅限于重点突破。所以这场改革的系统性、综合性、整体性非常强。这又意味着这场改革会涉及到今后所有领域，总体来讲是五位一体，政治、经济、文化、社会、生态，这五大体制机制的创新。当然重点主战场是经济改革。所以我们理解习近平总书记带领下的新一届党中央对未来改革的谋划设计最重要的一个特点是，全域性改革。要获得整体性突破，甚至要在经济制度的基本形式上有明显的创新、进展。

　　第二个特点是这一次改革的高度权威性。对中国来讲，要进行重大的战略性工程，包括重大的战略性的建设工程和改革工程，需要有高度的权威性。这一次成立了中央领导小组，不仅仅是满足于顶层设计、战略谋划、改革的措施部署和安排，更重要还会有指导实施，指导协同推进，使改革在协同、分布过程当中能够达到总体设计的改革目标。

　　第三个特点是突出了市场作用。十四届三中全会中有一个很重要的成果是在当时的理论环境意识形态下，针对原来的计划经济为主、市场调节为辅，提出了市场配置资源基础性作用。这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但是随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发展的深化，特别是入世以后融入到国际市场经济当中，单讲基础性不够。基础性平台上政府这只看得见的手可能会有正面清单管理的意识，管太多太宽太杂，影响市场调节的正常作用。所以这一次比市场基础性作用更具有战略意义地提出市场在资源配置当中的决定性作用。由基础到决定，我个人认为这是一次突破。这需要勇气，需要有战略的考虑，当然也需要对社会主义经济制度创新发展的理想。这个为我们设计未来总体改革，行业改革，具体的领域改革提供了最重要的导向。

　　第四个特点是强调今后市场经济发展的主体制度安排，重点实现形式是混合所有制。这是由于市场经济本身发展30年，特别是当民营经济快速崛起，民营和其它的所有制经济之间的交融互动发展的实践需要。更重要的是在全球化条件下，在中国经济世界化，世界经济中国化条件下，中国经济发展主体的制度安排如果选择一个更有弹性、更富有竞争精神，实现要素流动性，更能实现机会成本，更能与国际贸易规则、投资贸易规则接轨，更体现社会主义本身的精髓。所以我认为这一次文件信息含量非常多，涉及很宽泛。后来提出60条，我自己理解这四点是最大的亮点、最重要的改革理论、观点的整体突破，也是我们今后改革具体过程当中要考虑的四个方面。这是我讲的第一点，以供我们潮商在做研究工作时参考。

　　中国经济往哪儿走？

　　第二个方面，有了这样一个纲领性、突破性、创新性的蓝图以后，我们可能要问，最关键的就是中国经济今后怎么走？改革的目的还是要发展，还是要科学发展，还是要更加公平有效地发展，中国经济往哪里走，我做几点简单的数据分析，供在座的企业家参考。

　　这一次十八大提出2020年全面建成小康社会，与2002“十六大”提出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由动态词变成一个目标状态词。要建成的关键性指标就是经济总的体量，到2020年，中国经济到底会是什么样子？按照我测算2013年实际增长加上物价因素，2013年中国经济规模大约是58万亿。

　　我们测算一下，如果2013年58万亿，到2020年还有7年，这个体量会怎么样的变化？我的测算是，今后7年的GDP扣除物价以后的实际增长是到120万亿。整个十年2011年到2020年十年平均增长率大概是7.5%左右，这是扣除物价以后的实际增长。我们再把物价因素加进去，大致上我预测，实际增长加上物价因素未来7年应该在10%左右，7.5%左右的实际增长，2.5%至3%的物价上升，名义GDP增长10%。这样测算出来，接近120万亿。这是大数，可能少5、6千亿也可能多5、6千亿。前35年GDP增长10%左右，物价上升5.5%左右，加进来15%左右，未来7年GDP增长7%左右，物价大概会上升2.5%到3%左右，这样就是说未来7年或者从2011年开始的十年，GDP名义增长和实际增长都减缩。头25年，GDP上升不到10%，未来十年名义增长和实际增长都在萎缩。2020年国内生产总值建成小康社会接近120万亿，如果硬要用美元投进来算，到未来还有7年，我们前8年汇率上升36%，人民币兑美元，今后7年不可能按如此的年度惯性去增加，但是还会有上升空间，留一点余地，比如说1：5，能够算出来120万亿当然是接近25万亿美元。2020年的时候，美国GDP按现在的16万亿美元，2%实际增长，物价增长大概3.5%到4.5%，美国GDP2020年大概20到22万亿左右。

　　按照这样测算，中国经济在2020年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时候有几个重要的含义：

　　第一，总量全球第一。

　　第二，到那时的结构水平还有很大的变化，出口导向贡献下降，出口的体量还会增加，内需贡献当中投资贡献减少，消费的贡献增加，居民消费率会提升。而今后支持7年当中实际增长7%，主要动力来自于消费，来自于汽车、节能家电、智能家电，来自于信息消费，来自于文化、教育、旅游，来自于其它包括金融在内的中介，来自于网上为代购物流的发展。2020年建成小康社会，中国经济结构可能会出现比现在更为明显的量化。

　　第三个重要结构就是工业化的结构。目前中国的工业化还是中期，没有进入后期，后工业化阶段没达到。但是部分地区已经先达到，珠三角、长三角，东南沿海靠南部分，基本上实现了或者接近实现了工业化阶段，进入到后工业化阶段，进入到服务业阶段甚至服务化阶段。另外中部6省，西部12省区，甚至东部地区的南部，还处于工业化早期。但是平均来讲会出现一种情况，之后会出现工业负荷走稳甚至下降，服务份额上升，三次产业结构会出现更多的服务业发展，更多的中高端工业化的发展。在座潮商可以研究这些趋势，总量的体量增长趋势、结构变化，当然还有两个重要的变化，一个是人口结构，中国的人口结构将还会延续最近几年的趋势，就是15岁到59周岁所占总人口的比重下降。中国目前的人口是年轻人口，年轻人口占74.4%，2020年15岁到59周岁大概占70%，下降4个百分点。去年15到59周岁的人口出现绝对数量减少345万，这个趋势会延续，这也是为什么决策层要计划生育政策放开单胎的原因，但是我认为这个政策下面的做法要谨慎，要有战略考虑。即使劳动人口的减缩也会有一个漫长的过程，我不认为劳动力人口会快速下降，这是第一。第二，即使下降，也考虑到中国的人力资源增长贡献已经由人力型向资本型转变。中国就业在下降，经济在加速。入世以来我们GDP增长10亿以上，比前20年10亿左右要高，所以才出了平均10.5%的增长速度。就业人员在下降，劳动人口在下降，经济在增长，结构在改善，人力资本的贡献，知识的贡献，所以我们研究人口政策，研究就业政策的时候，不能只看量，一定要看它的构成，要看它的质量，就像你的企业一样，不是人雇得越多越好，他要精、要有技能、有能力、有魄力。中国正进入到人力资本不断释放能量，推动经济增长的阶段。这是一个重要的结构性变化。

　　第四，是消费结构。投资增长在减少，消费增长在回升，这一届政府又采取刺激消费政策。投资在减缩，投资由一季度20%以上，变成现在的20%左右。投资在减缩，GDP彻底回升，靠什么？靠消费，但我们收入并没有增加多少，收入是财政收入增加，二季度以前财政收入是增长不好，什么原因？结构，什么结构？城乡居民的消费结构。这个结构里面是公款消费在下降，但是私人消费在增加。私人消费是什么东西在增加？大众消费，如汽车消费将是居民消费里面的一个很重要的大众消费。这二个是家电，不仅是房子更大，电网能力强，家电、彩电、冰箱、洗衣机、电脑等等带电的东西在农村快速进入，而且现在节电、减电的家电增加，这样带来了家电有条件快速进入城乡家庭。第三是信息消费，电脑普及很快，手机变化很快，主要是新生代。第四是文化消费，电影和电影衍生品产业发展非常快，为什么？消费拉动，国产电影的票房价值增长速度大大快于全国平均的票房和到中国来的欧美电影。还有旅游，大概有五大消费。这些消费都是非食品消费，是大众消费，我认为三种力量，一是自己实际收入，二是银行信贷，三是拼爹。所以这种势头是很快，因此我个人认为中国经济增长第一个判断是到2020年7年当中不会衰退，至少不会出现大箫条，甚至可以避免中等收入陷阱。但是中国经济增长，高增长超级繁荣时代结束，不再希望增长周期8%到14%。企业家请注意，不要梦寐以求10%，以7%到8%的速度来谋划你的企业。

　　外部环境我的基本判断，世界经济特别是欧美日发达国家进入到慢性衰退阶段，低速回升，即使采取货币宽松政策，美国经济也好不容易到2.5%，欧元区刚刚走出衰退，二季度出现了0.3%的增长，日本也会回到0到1%的增长速度。这一次国际经济危机有一个问题没有解决，发达国家福利泡沫化，靠增税，解决不了结构层问题，加上中国35年作为新经济体领头羊的增长，后面当然还有金砖国家等等都会进入到结构转型阶段，数量推动会出现提质增效阶段。对欧美日出口来讲，出口增长会出现平衡增长的压力，我认为欧美市场弄得不好会再次衰退，如果调控得好也是慢性低速增长，难以出现3%左右的高速增长。它的高速是3%，我们的高速是10%，不一样，主要是他面临重要结构性问题。在供需结构上，公共需求收缩，私人需求也如就业市场的调整和资本市场议价能力一样，使欧美的家庭预期收入不会增长。这样就给中国一个重要的启示，未来7年中国经济增长更多的要靠内需来挖掘，外需要稳，但是增长一个点代价会不小。这是我补充的外部环境。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能够实现7%到8%的这样一个增长速度，应该是一个能够支持改革、调结构、转模式的增长方式，所以我把它叫山区型向平原型模式转变。

　　潮商投资中国发展机遇巨大

　　在这样一个背景，这样一个改革方向，这样的外部环境下，我们企业家有什么机遇呢？我觉得还是想讲一下，帮助大家去研究思考。

　　第一条，一定要适应中央提出的转型发展大趋势，企业也要转型发展。不仅是国家战略，企业战略也要转型。不要再搞数量扩张，不再搞铺摊子，不要再过多搞重复了，为什么？代价大，市场在缩小，超额利润减少。比如说房地产、矿山，今后随着现代经济转型，人力资本、技术进步贡献增加，全球也好，中国也好，越来越不依赖地矿。这些东西成本高、代价高、破坏环境。但是有一个东西，效应是递增的，知识创造价值，你看微软，你看乔布斯的苹果，是一个大集团。所以潮商们要改变发展模式，从你开始，从你的资本管理开始，要转型，转到知识导向、技术导向、新模式导向。潮商是敢为天下先的，可先领头转型。

　　第二点，要研究好政策，特别是改革政策。尤其不要对财政货币扩大政策寄太高希望，一定要按照习总书记克强总理讲的尽最大努力释放改革红利。讲到红利，给谁？潮商们，那你要去研究，研究中南海政策，你要研究自贸区，上海有，那么天津、厦门、潮汕是否有。然后金融要搞改革，金融改革什么意思？第一，改主体，今后不是国有控股办银行，你就赶紧想办法组织团队，把大家资本合起来。按照国家标准去办，这个蛋糕很大，你为什么不吃这个蛋糕？原来单一主体，国有控股的主体向多元主体转变。第二，贷款利率、存款利率，利率市场化会带来机会，还有汇率市场化，汇率市场化干什么？前提是资本向下放松，这里面有了，人民币国际化，交易结算支付都会多了。今后还有一个金融网络化，这里面蛋糕也好大啊。看电商、电银、电融，还有土地，确权认证，建立土地使用权可流通，可流通就很多了，转售、租赁等等，再与国有土地结合，土地市场改革有机会。解放思想先解放自己，改革不要老想别人，先改自己，改你的路径依赖思想。

　　第三点，研究政策，研究改革政策，自贸区也好、金融也好、土地也好。准入制度，政府要把正面清单要变成负面清单管理，这里面就有机会。还有一点，一定要研究人的变化，你的财富创造是靠人，对企业来讲，团队劳动力，中国劳动力在发生大的变化。还有一点，这次国际金融危机以后，像欧洲，特别是南欧，人才现在都到中国来，都是能创新。新阶段要用全球化视野来用人，用劳动力，用人才。

　　第四点，要学会用制度创造生产力。所以要建立好的制度，这就是我认为包括价值公司，包括价值企业，要把治理结构做好，要学会交接班，接班人可以是全球人才，成为我的CEO。跨国型、开放型、流动型企业产权制度，董事会制度，内部治理机制，我认为潮商要考虑这个问题。当然不是一下子变，但是一些做得好，国际化程度高的特别是做新型产业的潮商企业可以一试。你做过战略谋划，又会搞设计、渠道、供应链、车间，你就管宏观，不要管细节。延长的手延长的脑靠什么？靠制度还有权威性，你的权威加制度，你的手会延长，你的脑会延长。